义冢,残莺怪木,幽蹊鬼火。 阴风阵阵,裹挟着呜咽声,席卷着天地,掀起一具具尸身的衣袂,溜进裤腿,剥夺一时安寝,在鸮啼鬼啸中,两小厮抬着一具尸身,怨怼声起。 “这水参议何须如此不留老爷情面?如今落得个死无棺椁的下场,不过老爷仁慈,留了体面,今把他葬了。” “快些走吧,还须去复命,这晦气地不宜久留。” 两小厮将尸身协力置于坑中,许是往日偷奸耍滑惯了,只用锸挖了几下,便匆匆离去了。 尸身身着绯袍,袖口处的云雁炜烨流光,皂靴沾上泥土,若小厮有心,便会瞧见手指正轻颤着。 虽是无名冢,但尸身非孤魂野鬼,乃是当今布政使司左参议,水断栩。 “不,不……” 待水断栩悠悠转醒时,口中呢喃着,惊觉自己周遭无光,身陷囹圄,偪仄的容身处令她滋生几分惧意来。 纵使自己早有预料,可本能迫使她挣扎,挪动身躯,欲大声疾呼,开口却不遂人意。 “啊……啊……” 嘶哑声传出,假死丸的药害未过,她无法出声呼救,好在四肢尚可活动,抬手触碰着顶,土簌簌落下。 并未困于棺椁,看来尚存生机,许是上苍也认为她命不该绝。 竭力稳住心神,水断栩一鼓作气,一只素手势如破竹般,穿过泥土,与清气交融。 “淅沥沥!” 待她爬出,恰逢雨泠泠,淅零淅留,浸湿了她的衣衫,素手残存着泥土,青丝垂下沾在面颊,挡住眼睫,活脱脱一个厉鬼。 “郎君,郎君!” 有声音适时从远处传来,混淆着雨声,来至她身旁。 下一瞬,面颊传来温热,触碰杂糅着风雨飘洒,黏连的青丝被拨开,水断栩看清了来人,正是自己贴身女使,玉盘。 相比于自己,玉盘更似厉鬼,血腥味弥漫着,十指似受过拶刑,身上亦有鞭痕,置身于雨中,殷红爬上衣衫。 望着眼前人泪眼盈盈,呜咽难言,水断栩抬手又落,惧扯到她的伤口。 千言万语,终究化为雨,渗进壤里。 “不准他们会折返,先寻个山洞暂且避着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