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只斗鸡是快马加鞭自汴州送来的翘楚,小头大身架,颈粗躯长,体型威武健硕,能胜过秦世子那只斗鸡的唯有它。” “汴州的郎君们为了这只斗鸡大打出手的都有,若非是您开口,养主可不会轻易出手......” 张翁一身靛蓝粗花圆领袍衫,佝偻着腰背,一头热汗。他不敢抬头去看屏风后的贵女,布满沟壑皱纹的黝黑面上挤出一抹虚笑,指着身侧的斗鸡圆笼滔滔不绝。 正是海棠盛开的时节,玄妙道观游人络绎不绝,墙角边探进两缕翠枝,缀满春色。粼粼日光洒进来,阁内被一扇紫竹彩绘座屏隔开,没有烧炭,尚留几分春寒。 珠窗敞开,蠢蠢欲动的春风扬起屏风后少女的鹅黄披帛。 豪仆侍奉在侧,薛溶月慵懒地半卧在软榻上,上衣着青绿金丝云纹宽袖襦衫,下身一袭橘黄富贵印花缠枝高腰襦裙,两支金镶青玉珍珠步摇斜插在发髻间,更显珠玉满堂。 雪白指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长鞭,她素来高傲的眉眼微蹙,上下打量着笼中斗鸡,目光挑剔苛刻。 在与秦津那只宝贝斗鸡暗暗比较几番过后,薛溶月收回视线,从堆满鲜果的玉盘中捡起一颗红润饱满的樱桃,抬手随意丢向身侧豪仆。 净奴瞬间意会,含笑上前接住,将一包沉甸甸的银钱递给张翁:“我家娘子记着您的好,这包银子只多不少,辛苦您跑这一趟。” 见张翁额上层层细汗,净奴随口关切道:“这两日尚且凉寒,您怎么流了这么多汗,可是身子不适?” 张翁闻言目光闪烁,忙低下头,接过沉甸甸的银钱,含糊道:“偶感风寒,不打紧儿。” 说罢,便匆匆行礼告辞。 待阁门重新合上,净奴拎起鸡笼走到薛溶月跟前,奇怪道:“张翁今日怎么脚步匆匆,往日都要在娘子跟前讨够赏赐才肯离开。不过这只斗鸡瞧着确实威风凛凛,想来下月初斗鸡场上,定能力压群雄。” 目光从笼中斗鸡上掠过,薛溶月不知想到些什么,双眸微眯,克制不住的火气,不由冷冷讥笑一声:“只要能压过秦津,将他的那柄长弓赢过来,且看他春猎时还能如何得意!” 净奴上前跪坐在榻边,为薛溶月按硗,闻言垂首,微不可察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