贞宁十二年,夏。这年夏季比以往来的更早,连着几场雨后,天气放晴,烈日驱散乌云照着大地。越往南走,炙热的感觉便更强烈,加之空气湿度变大,导致人行走在路上像在蒸笼一般。 去往岭南的官道上,列队整齐地行走着一群着白衣的流犯,他们步履艰难,垂头丧气,身上的枷锁似有千斤重。 “啪!”地一声,鞭子击打在地上扬起一层尘灰,领队的官兵打开随身携带的水袋中喝了一大口水,吆喝道:“都走快一点,今天晚上在路上落脚,明日白天赶到岛上,若延期了,明日晚上便只能在外过夜,这一带毒虫密布,当心你们小命不保。” 一阵叹气声从景玉茹身边传来,她看向叹气的父亲,听见幽怨的声音嘀咕道:“去那等地方,死了倒痛快了。” 前一排的甄氏回过头来,她头发花白,面容已没有往日的精致,皱纹堆了满脸:“咱家落到这步田地怪谁,我早说不要与齐王党走太近,你偏不听。” “事已至此,还说什么?”景玉茹的弟弟景玉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“若不是为了偿府上的亏空,父亲也不至于铤而走险,收齐王的东西,最后落得如此地步。” 景玉茹张张口,片刻却没了劝架的心思。已入绝境,若不互相撕扯做宣泄口,只怕人的那股气便断了,再无求生的意志。 这一路上她已经看过太多人倒下去,任凭鞭子在身上抽打出深红的印记,都再没站起来。她虽憎恨景家,但也希望景家的人活下去。 因为父母弟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。 日头毒辣,生生将人的皮肤烤脱了一层皮。景玉茹眼前仿佛看到游乐场售卖冰棍的大娘在向她招手,她咽了咽口水,走上前去。 那大娘说,一根冰棍需二十五块钱。她没有犹豫,利索地去掏钱,但要掏手机时手却被什么束缚住了。她低头看去,是套在头和手上的枷锁,意识一瞬间被拉回现实。 景玉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,但身上的疼痛无时不告诉她,她穿越了,穿成罪臣景善一的女儿,目前在流放岭南的路上。 “快点走!”押送犯人的官兵的声音再次响起,这次的鞭子没打在地上,而是打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。 女人的尖叫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