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忆是被呛醒的。 不是解剖室消毒水的冷冽气味,而是浓重的、带着霉味的血腥气。她猛地睁开眼,视线里是灰扑扑的茅草屋。 喉咙里火烧火燎地疼,像是被砂纸磨过。她动了动手指,触到的是冰凉潮湿的泥地,混杂着某种粘稠的、已经半干的液体——凭前世解剖过尸体的经验,她能断定,这是血。 “醒了?”一个沙哑的女声在旁边响起。 左忆转头,看见一个穿着粗布灰衣的婆子,正用浑浊的眼睛打量她,手里还攥着一根沾了黑泥的木棍。不远处,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孩子蜷缩在草堆里,眼神怯生生的,像受惊的野狗。 这不是她的解剖室。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解剖台旁。凌晨三点,福尔马林的气味漫在空气里,她刚缝好第108针,针脚细密得像机器压出来的。然后她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那个药瓶,把所有白色药片倒进嘴里,就着半杯冷掉的咖啡咽下去。 味道很苦,但心里是松快的。院长说她“天生冷情,不适合待在孤儿院”,导师说她“对尸体的兴趣比对活人浓”,同事背后叫她“没有心的手术刀”。没关系,反正这世界本来就没什么意思。 她记得自己靠在解剖台上,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亮起来,最后笑了笑。 “终于可以休息了。” 可现在,她醒了。 不仅醒了,身体还缩水了。她低头看自己的手,纤细、瘦小,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垢,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——绝不是她那双常年握手术刀、指节分明的手。 这让她联想到了前些日子,医院里的小护士讨论某某穿越小说,虽然很荒诞,但似乎事实就是这样。 “别装死了,”婆子用木棍戳了戳她的胳膊,“贵人看上你了,是你的福气。” 贵人? 左忆没说话,只是用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盯着婆子。她在快速处理信息:陌生的环境,缩小的身体,还有这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……以及,她还活着。 活着,就意味着麻烦。 婆子被她看得有点发毛,嘟囔了句“真是个怪胎”,转身往外走。“穿好这身衣服,跟我走。”她丢过来一套东西,布料滑腻冰凉,绣着繁复的花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