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定三十一年桂月,圣旨宣历阳伯兼领中州牧云胥回京。 翌月月底,皇都安化门内慢悠悠来了辆马车。 驱车驷马体态健硕轻盈,毛皮锃亮,乌木沉香的车架,色泽沉静匀称,墨中流光,走远了还能闻见沿路浮动淡淡香气。 车外虽未挂府中信物彰显身份,却足够叫人晓得车架的主人必定非富即贵,养尊处优。 马车车厢上首坐着名乌发云鬓的少女,衣着讲究华贵,上身鹅黄色团花菱锦交领窄袖,外披织银忍冬纹蜀锦短褙子,颈戴纯金嵌宝石璎珞,头缀掐丝衔珠簪钗,淡蜜色留仙裙层层曳地,微遮海棠银丝登云履。 单看服饰气度已极令人动容,然而留意少女容颜,却可看出她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,秾丽容貌竟姝异惊人。此刻虽双眸微阖,眼底微青,隐有惫色,困倦得睁不开眼,昏暗的厢内仍因她容颜摇曳生辉。 少女身边其他几名岁数相仿的女孩钗裙亦不俗,其中一名绿衣少女面露忿忿之色,压了极低的声音,不甘道:“这靖北王真不是人,怎压了我们两个时辰堵在外街,若不是他,小姐早该在府上补眠了!” 被称作小姐的黄衣少女闻言,勉力睁开困顿的眼,正想说些什么,车外突然一阵马声嘶鸣,随即重重停下,陡然停车的蛮力撞得车内五名女子齐齐往厢门处摔去。 长歌、挽剑二人练武,眼疾手快,肩抵在车厢壁上,连忙伸手拽住睡眼惺忪还突遭横祸的家中小姐,这才没让她额头上磕出个大包。若再迟上一个眨眼,只怕少女绝世的容颜上就会多出不应有的崎岖。 这时文画和留锦才险险回神,面色都惨白如雪,急忙去看小姐是否无碍。一番检查下来,见小姐虽面露诧异,身上脸上都完好无损,脸色这才好转了些。 挽剑脾气历来直率,刚刚她便忍不住抱怨,现下更是气得朝外质问道:“怎么突然停下了,差点伤着了小姐!” 车外马夫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:“是、是有人拦……” 云昭打了个深重的哈欠,乌黑的圆杏眼缓缓睁开,弯翘的眼尾泛着微微水光。便是再困,经了这么一连串的事情也清醒了过来。 她的马车外未挂信物,虽造价不菲,在江南和中州是独树一帜的金贵,但到了...